雷声把疼痛捏得酥软了,于是在一声霹雳过后,我并没有苏醒,而是继续倒在隐隐的梦里。那场梦黑压压的,动静分明,明暗交错,它不过是一个沥水的竹篮子,横纵交错的竹篾在动着,我的梦是水啊,是盛在竹篮里的水,是从动着的篾缝里漏下去的雨!我的梦漏啊漏啊,一滴一滴地漏着,可我不知道漏掉的雨撒在了何处,那声音太实了。
梦的雨漏下去之后,我才感觉到它是实的;梦的雨掉在地上之后,我才听到它是种子。
所以我又睡不好了。那声音使我半梦半醒,辗转反侧,似乎躺在半空中斜斜的雨里,我听见雨水掉落的声音,也听到自己的不停地呓语:“谁拆了我的竹篮?谁偷了我的雨水……”
雨水牵出了黎明和血色,白昼踩着潮湿昏沉的天色姗姗地来了,灵动而羞涩。
清晨的阳光把我从梦中捧起,它化作床单的柔软,湿淋淋的梦里,醒来一座湿淋淋的我。
我打算洗漱。我走向镜子前,想要把阳光别在头上,可它悄悄滑落了。我捡起一粒昨夜的雨,轻轻地别在发梢。
我的发梢湿湿的,浸着昨夜我爱过的雨。
2025-07-31 13:08:56